晋/江/文/学-《缠婚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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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闻张了张嘴巴,见她要忙,到底还是离开。
他一离开,容嘉就把电话给挂了回去。
“砰”一声,显露跟平淡表情截然不同的暴怒。
她跟谢涵,算是彻底撕破脸了。
容家也是。
从某些方面来讲,她跟她大伯是同一种人,看着圆滑世故,实则高傲自负,宁折不弯。让他们因为这种龌龊事跟谢涵低头,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容家虽然势弱,倒也不像外界传的那样一蹶不振,顶多是被频频打压,收敛锋芒暂避风头而已。
晚上家宴,容嘉正好有个case,去得晚了点。到了里面,发现圆桌上坐满了人,已经来迟了。
她弯下腰,飞快去脱鞋子。
但是,这种事情就是你越急它越是跟你作对。她使劲了浑身解数,那鞋带反而打了个死结,气得她直接踢了鞋子。
鞋子在地板上滚出半米远,被一双黑皮鞋抵住。
然后,被鞋子的主人拾起。
顺着笔直的西装裤,容嘉抬头往上,然后,看到了一张久违的俊脸。她站在那儿好一会儿,望着他说不出话。
她只能眨巴了一下眼睛,尴尬地笑了笑:“好巧啊。”
许柏庭不说话,没有为她寥解尴尬的打算。
容嘉就更尴尬了,伸手去要自己的鞋子:“我还是自己来吧……”
他哂了一声,低头利落地解开了扣子,然后,才把鞋子郑重地递还给她:“看到我有这么意外?毕竟我们也没离婚,是不?”
他不说倒罢了,一说,她反而更加窘迫。
这边僵持着,宴会厅里,容静霆已经喊他们过去了。容嘉连忙扬起声音应了声,朝那边过去。
许柏庭却拉住了她的手。
容嘉冷不防被拽回身,不由露出愠色:“你干什么?”
“一起过去。”
容嘉怔了怔,人已经被他拽了过去。
一开始是满满当当一堆人吃,亲戚朋友都在,大家闲聊着家常,后来送走客人,只剩下了容静霆、温敏和他们四人。
容静霆搁下筷子,用帕子擦了擦嘴角:“你们这么多年也过来了,有什么过不去的?千万颗别为了些不知所谓的人闹得不开心。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主见,不愿意低头,但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,就会知道,什么面子啊格调啊,都是虚的。有什么不能敞开来说,有什么过不去的坎?”
容嘉垂着头:“您多虑了。”
许柏庭说:“等我处理完谢涵的事情吧。”说到这里一顿,看向容嘉,“处理完外面的事情,我再跟容嘉讨论我们的事情。”
语气心平气和,似乎没有任何龃龉。
容嘉却觉得他语气冰寒,冻得人像待在窗外的冰天雪地里。
他要讨论什么?
容嘉看向他。
……
晚上下了一场暴雨。
容嘉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,望着窗外的淅淅沥沥。虽然是关着窗子,却仿佛能通过冰冷的玻璃,感受到那种侵入骨髓的寒意。
她抱紧了胳膊。
许柏庭从外面进来,手里端着碗姜茶:“喝点吧,驱寒。”
容嘉没回头:“我很好。”
许柏庭径直过来,用小勺子给她舀了一小碗:“听张妈说你病了。”
容嘉说:“我没病。”
许柏庭没有勉强,端着那碗,静静站在她身边,陪她看着窗外不断线的雨。过了好久,她终于没他那么好的耐心,愤恨地回过头。
“你这个人,真的是……”
他到这时候倒是笑了一下,抬起眸子看着她,眼中有明亮的神采:“容嘉,你知道吗?你最不应该的就是跟我比耐心。”
容嘉望着他。
其实他瘦了,尽管神色依然漠然而镇定,脸上的风霜却是不假的。就像这几天,她头发也白了几根一样。
“你没睡好吗?都有黑眼圈了。”她状似轻松地笑了一下,想活跃一下气氛。
谁知,他眉梢都没动一下,依然冷漠地望着她。
容嘉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。
看到她如此出糗,他才笑了一下:“你也不见得容光焕发啊。”
“你这个人,真的是……”
对视一眼,两人反而都笑出声来。
后来聊到这些日子的生活,坦然了不少,说的十句里也有九句实话了。真的,好不好都在脸上,谁还不知道谁了?
在最熟悉的人面前撒谎,强装镇定,是最愚蠢的。
窗外的雨渐渐停了。
许柏庭拖住她的背脊,握住了她的手。容嘉微微一颤,闭上眼睛,他的吻就这样安静地落在她的额头上。
轻柔地像羽毛,也像沐浴在午后暖阳的照耀下。
许柏庭说:“我不会放过谢涵,也不会放过侯明朝和许岚山。”
容嘉愣住,抬起头来。
他对付谢涵和侯明朝,在情理中,但是许岚山……
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她到底是我母亲,还是——担心我被人诟病?”
“我忍耐到现在,已经忍无可忍。”
容嘉不能说什么,也不好说什么。
心情复杂。
……
之后几日,容嘉一直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,对外界的风起云涌和你来我往的争斗,没有参与,也没有过多关注。
只从周琦和几个同事的嘴里,零星听到这一场hs权力角逐的旷世争夺战。
在网上查询时,关于谢涵和侯明朝的听闻更是铺天盖地,记者洋洋洒洒,文采斐然,关于两人偷税漏税、走私、乃至杀人放火的新闻都出来了。
是真是假,暂且不说,博足了眼球却是真的。
她浏览过一些不相干的画面,停在一个角落的标题上——
“hs总裁许柏庭生母许岚山原是外围□□,许柏庭生父不详,并非肖问。”
附属的还有一个小标题——
“hs总裁许柏庭生母多年来患有精神疾病,目前已被送往精神病院。”
容嘉心里暗涌流动,不知作何感想,连忙点开。
网页就变成了找不到服务器。
换了几个浏览器,依旧如此。
这似乎是为莫如深的事情。在她打不开网页的半个小时后,连新闻的大标题都被撤下了,像是尘封到地里的秘密,不再有人提及。
或者,是有人不想被提及。
容嘉默然。
心里酸涩。
那时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,脑子混沌,迷蒙惘然,如今设身处地地想一想,许柏庭那样要强高傲的人,怎么能揭开自己的伤疤让别人知道呢?
他向来是不屑于解释的。
对他而言,也许生父是杀人犯还是嫖客,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,都是不光彩的。说了,也不见得在她这里能加点印象分。
容嘉关掉电脑,拿着一杯水到阳台上喝。
天气渐渐和暖,阳春三月,空气里也没有了料峭刺骨的寒意。
北京的春天,向来是热闹的。
隔壁照相馆的鹦鹉更能吃了,街道上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、交头接耳的,似乎有说不完的趣事。
吃完燕窝,许柏庭的电话从洛杉矶打过来。
容嘉接通,笑着说:“你几点的飞机?”
他也在那头笑,语气温柔:“晚上7点到,不用等我,我让老江来接你。”
“好。”
“天气暖了,冷热交替,注意身体。”
“好。”
“出门记得戴口罩,我看新闻,北京这几天的沙尘很严重。”
“好。”
“还有……”
她笑出来。
许柏庭:“你笑什么?”
她忙收住笑:“没有没有,就是觉得吧,什么时候该改叫你‘祥林叔’了。”
“好啊,你个小滑头……”
……
他笑着挂了电话,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,低头收拾了一下文件,递给魏洵:“交给李特助,去打印两份。”
魏洵迟疑地接过来,看着他,欲言又止:“……真的要骗夫人一辈子吗?”
许柏庭没说话,拄着头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。
手里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。
半晌——
“不开心的事情,何必让她知道呢。现在这样,不好吗?”
魏洵望着他,隐约看到他眸中有闪烁的光,到底是把心里的话给咽了下去。
所以,宁愿让她觉得你是低到尘埃里的,也不愿意让她知道你跟肖问有任何瓜葛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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